我是午睡的时候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月考成绩不好，拿着发下来的成绩单很忐忑地回家，妈妈看了成绩单很久，摸摸我的头后只说了一句，“没关系，下次努力，去看书吧。”

我醒来以后有点发愣，在家里的地毯上抱着毯子发了会儿呆。

我妈其实挺望女成龙的，国情如此嘛，小孩子能攀比什么，难道说，哎呀你女儿太胖了以后瘦不下去。

只能比成绩啊。

我的成绩没什么好比的，妈妈那边的亲戚家的小孩个个成绩比我好。我妈是数学老师，办公室之间的中年妇女们，大多数比的，还不是小孩的成绩。

但我成绩不好，每次拿回成绩单时，都分外苦恼，我妈经常抓着我的卷子和我讲，谁谁小学和你考的都一样，怎么你现在就比他差那么多呢。

有一次我去姨妈家吃饭，我表哥也发卷子了，那次考砸了，我本来不安好心，觉得可以看一场好戏，我姨妈只是摸摸表哥的头，说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

我那天回家后和我妈讲，每次考完试，你总说我这里也不该错，那里也不该错，人家妈妈都讲“下次努力就好。”

后来我每次考试考得不好，我妈都说，下次努力就好。

虽然我每次都考得不好。

其实我现在回想，我读书的时候一点心思都没放在上面，很多时候都玩玩闹闹过去了，成绩真的是不好得惨不忍睹，我们这一圈小孩里，只有我成绩非常烂。当时我妈应该也挺郁闷的，自己当老师，自己的孩子却是一圈亲戚中最烂的。是我以前不好，以前不努力，废材，还听不得教训。

我朋友也和我讲过，她的妈妈不让她看言情小说，怕她早恋，春心萌动影响学习，她偷偷在上课的时候看小说，被没收，老师请家长，妈妈站在办公室里。后来妈妈出来了，她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妈妈牵着她回家。回家路上妈妈突然说了一句，以后在家里看小说吧，别在上课的时候看了。

我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我讲这个，她那个时候就是说，我一直以为我妈会骂我，她没有。后来妈妈在家炒菜的时候，和她说，“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不知道怎么教小孩，怕你走歧途，怕你过得不好，怕的事情太多了，妈妈也没有当妈妈的经验，不要怪妈妈没有别人家的妈妈好，妈妈也想当个好妈妈。”

我有个姐姐结婚生子了，她也是和我们讲过，自己当妈以前，觉得自己肯定能当一个好妈妈，让孩子健康成长。等女儿出生后，她说，“我只想每天把她锁在家里，觉得她一出去就会丢，出门倒垃圾我都会把门反锁,怕有强盗抱走她。”

我逗她问，你会让女儿早恋吗？

姐姐很紧张，“不行不行，怕她被骗，也不能说不行，要保护自己，还是不行，那么小以后会后悔，哎我不想干涉太多，又想保护她。”

我看着小姐姐纠结的样子，叹口气，心想我妈以前也是这么纠结过来的吧。

我一个学妹和我讲，家里搬家装修的时候，妈妈非要把网线牵到自己卧室，而不是学妹卧室，学妹觉得网线不在自己的卧室很憋屈，后来学妹的爸爸和学妹讲，妈妈只是希望学妹能去她房间上网，能和妈妈多待会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时候，方式笨拙可笑，漏洞百出。

妈妈也是一样，她是第一次当妈妈，不知道怎么爱你，不要怪她。

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小孩长大，怎么喂养，怎么照顾，哭了该怎么办，上学该怎么办，早恋了怎么办，叛逆期的时候，既不能以暴制暴，又感觉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害怕孩子走上歧途，好不容易长大了，成熟了，就离家自己组建小家庭了，不需要自己了。

把一肩重担承担过，还说不多的，就是这样的感情了。

已经很让人鼻子酸了。

想回家抱抱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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