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昌文学2017年第22期 （总第22期）
落发记
江西都昌 静子
我和田舒开始相识而后慢慢互相熟悉而后渐渐相守其实是特别的套路化程序化一般化，没有任何值得大书特书的诗情画意浪漫飘逸感天动地。
我相貌平平，学习成绩一般，而且家境十分的困窘不堪，又是来自偏僻落后的县里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上大学前我都没有说过普通话，所以刚上大学那会儿我特别的自卑，甚至压抑了我原本活泼生动的性格，于人群聚集处我变得异常的腼腆内向不爱说话，带点悄无声息的味道。
尽管我是一个如此扔美女如云才女如云的中文系里压根不起眼的女生，但女生该有的缺点我毫不含糊统统都有，比如上课经常忘带笔啦书啦，出门经常忘带钥匙啦，会经常发点中文系女生特有的神经质的莫名其妙的小脾气啦。当然，多愁善感对着落花落叶孤月独自没来由的落泪，如林黛玉般，对我，亦是家常便饭。
说到底，我属于比较刁钻古怪有点性格的中文系女生。
念中文嘛，如果仅仅为考试蒙混过关拿到毕业证，那真的是可以将大学生活过得风生水起天马行空横无际涯，是真的可以混得比较舒服滋润自由自在的。
不过，计较着家里穷的原因，我不想“人穷志短”，不想虚度岁月，千辛万苦上大学了，我总要学点东西吧，所以我会认真上课，还难得地保持如读高中般的习惯做上课笔记。
只是很遗憾，因为总是睡懒觉赖床赖到最后一刻才起床，所以我每次上课都是要风风火火匆匆忙忙踩着点冲进教室，我也经常会忘记带笔，每隔一天就会忘带一次的频率吧。
不过没带笔没关系，我可以厚着脸皮问坐在周遭的同学借啊，当然还是问田舒借得多。
借笔次数多了，我和田舒慢慢就恢复了我活泼的本性开玩笑:“唉，我又忘记带笔了！都是怪你，每次借笔都不拒绝，搞得我都依赖上了，上课更是容易忘记带笔。我不管，从此以后上课我不带笔，带笔这等琐事就归你了。”
一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我的刁蛮霸道习性显露无遗。
只是，田舒居然就不生气，仍是腼腆含蓄有修养地眼角含笑:“没事，乐意效劳。你上课好认真啊，还抄笔记。我给你带笔，你只要借我笔记用就行。”
“成交成交！没办法，我是在乡下读小学初中高中的，从来就没说过普通话，认真学《现代汉语》对学普通话有帮助，我也不求普通话说得有多标准多动听悦耳，只要别人能听懂我的普通话就行。”我第一次向人真诚地诉苦，说着乡下娃普通话不好的苦恼及焦虑。
“这样啊！没事没事，我在镇子里长大，我们那里又靠近九江市，普通话没问题，以后你不会的我慢慢教你。”
我和田舒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的普通话是不怎么标准，可是声音温温婉婉的，听起来甜甜酥酥的，女人味中略带点小女孩的奶声奶气，也算是我一个难得的吸引人的地方吧。
看着我趴在课桌上一脸慵懒的神情柔柔地滔滔不绝说着霸气话的样子，田舒情不自禁会露出他的酒窝笑，但不是嘲笑我蹩脚的普通话，而是觉得原来如此普通不出色的我如此的可爱呆萌。
田舒个子特别高，长着一张带酒窝的典型娃娃脸，是那种很斯文很绅士也很好说话的男生。男生嘛，一高遮百丑，尽管长了男生忌讳的带酒窝的娃娃脸，可他的浓眉大眼加上海拔还比较壮观的身高，于浓浓的书卷味中又带着些许坚毅勇敢的神情，拿如今流行的审美观来欣赏，田舒绝对算得上阳光帅哥一枚。
其实我才不管田舒是不是帅哥，对我而言，有个说话解闷的伴就行，何况还是个特别好脾气好说话的伴。
经过了一个学期的努力学习，我发现原来上课不需要那么刻苦学习就能考试过关，慢慢地我上课就不是很认真了，觉得有比上课抄笔记更重要的事做了，那就是半支楞着耳朵听课的同时飞快地翻阅着图书馆里借来的一本又一本古今中外的小说，一星期借一次，一次借五本的样子。
如此一来，上课抄笔记的重任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田舒的身上，因为田舒经不起我的软硬兼施:“求求你给我抄笔记！你不给我抄笔记，我考试补考怎么办？我不管，我补考就怪你。”
田舒的脾气真的特别特别好，其实这时我和他就属于可以聊得来谈得来的主，根本没有亲密的更进一步的明朗关系，算很好的异性朋友吧。
可是田舒就是不觉得吃亏，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傻，只是“嘿嘿”一笑，无奈地瞅瞅看小说成魔的我，一心一意地给我抄上课笔记，一不小心就抄了一整本，而我还要唠叨嫌弃他的字怎么怎么不好，错别字一大堆，末了还要刻薄地补上一句:“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是偷看的吧，嗯。”
田舒仍是不生气，照旧忠心耿耿替我抄上课笔记。
田舒为了保证我不因痴看小说误了上课，有空他就会大大方方坐到一心一意看小说的我身边，用他沉稳有磁性的充满男子汉气味的声音给我缓慢而清晰地念上课笔记，时不时地停下来提醒我:“我说你到底听没听啊？我真是怕你考试挂科找我的麻烦。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女生，估计吵起来够我喝一壶的，我又嘴笨，你看样子温柔可人，实际上伶牙俐齿，欺负起我来一套一套地还占理了。唉，我怎么就会遇到你？我说你给我认真听，女生考试补考可是很丑的事……”
怎么这话听着有男人把女人往死里宠的味道？
怎么借笔借到最后连笔的主人都占为己有了？
怎么如此纯净阳光的田舒居然就着了我的魔道，把我当自家人了？
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周围人都理所当然认为我和田舒是一对了，而且是我明显配不上田舒占了田舒便宜还被田舒当宝宠的那种百分百不般配的恋人关系。
我也惊讶地发现，田舒看我，不再是男生看女生的坦荡荡的眼神，而是明白无误带了情深深意切切的意味。
怎么会这样？
我其实仅仅是喜欢和共读中文的男生扎堆聊天，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瞎扯蛋儿，真的是啥都聊，就是不聊感情，奈何聊这聊那聊东聊西就聊出了爱的小火花。
我也惊讶地发现，田舒如此不遗余力光明正大宠溺我，我早为自己招来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仇恨和诋毁:“她其貌不扬怎么就勾搭上田舒这样优秀阳光的小鲜肉呢？田舒就是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了，她就是会一声不响地向男生装可怜，装小鸟依人的妩媚甜笑样，整天装没心没肺地笑靥如花的恶心样，整个一情场老小通吃的女杀手。田舒是少不更事、不染一尘的懵懂乖男生，和女生说话都脸红，哪里会抵得住她的狐媚妖风格？田舒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她？还眼里心里都只有她把她当作宝宠来着。哼，什么忘带笔？压根就是处心积虑故意借忘带笔来接近田舒的。反正，田舒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的……”
哈哈！
至于嘛，不就区区一枚普通暖男田舒么？
至于把我贬成为了男人百般算计的心机婊了么？
我不就是和田舒聊得来聊得欢了么？
老实说，我还没有爱上田舒，只是比较依赖他，喜欢和他无话不谈而已。
他们如此说我，我的倔脾气上来了，我还偏要霸占在田舒身边，占着田舒女朋友的位置不放了。
这些风言风语肯定也传到了田舒的耳朵里，可是田舒一意孤行，仍旧不厌其烦陪着我宠着我。
估计田舒是怕我受伤吧，他总是认真细致地表扬我:“别听闲话，我喜欢你就够了，千万人贬损你，但有我在意你，那些闲话就毫无意义了。而且，你值得我去喜欢，你眉清目秀其实并不丑，性格开朗活泼，和你在一起，我都开朗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你乐观善良努力，再难再苦都是淡笑面对，我就是喜欢你这些，所以愿意宠你喜欢你为你做任何事。”
这算田舒的爱的宣言么？
说实话，田舒一直十分的腼腆，尽管他一直照顾着我，可从来没有对我甜言蜜语过，他的好是属于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言贴心的好。
听着田舒这些令人耳热心跳的情话，我仍是后知后觉的大大咧咧:“我不管，两个凡是你必须遵守����凡是我吩咐的，必须立马去完成；凡是我做的，必须都认为是正确的。”我本刁蛮，干脆刁蛮任性到底。
田舒一副生来注定就十分享受我施虐的模样:“这个是必须的，我发誓我遵守‘两个凡是’，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也不知道我前世哪里修来这么强的气场，这么明显不平等的条约，田舒居然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而我因为不痛快别人那种有意无意地闲言碎语，干脆有空时和田舒走得更近了一步。
不过，和田舒走得再近，我总感觉我们没有那种校园恋人的亲亲热热你侬我侬来着，大多时候我还是自己忙自己的。
说实在的，尽管别人都说九江师专不属于大学，在这种末流大学的末流泱泱大系����中文系更只要浑浑噩噩混日子稀里糊涂混张毕业证就行。
可是我特别珍惜来之不易的读大学的机会，有空就首选去图书馆看书总奢望能那么提升自己一点；尤其是想到自己高考补习浪费了时间，我特别在乎当时中文系组织的自考本科考试，总想着毕业时要把本科考完这事以节省时间可以对得起高中补习所荒废的青春好时光。
这样，自然大部分时间我不会用来和田舒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我总是一个计划接着一个计划自己看自己的书温习着自己的功课，一个学期额外应付四门的自考课程，并且必须四门都确保考过关。
除了忙看书，我还忙着做家教，因为家里十分拮据，我的大学学费都是东拼西凑借来得，自然更拿不出我的生活费，我必须要靠做家教贴补生活费以养活自己。
有时无论我怎么省吃俭用，都会在经济上青黄不接捉襟见肘得厉害。实在是逼得走投无路时，我还要铤而走险做枪手替形形色色的人参加各种各样的考试，我只管钱到就去考试。
我在替考的考场尽量做得飞快，不到半小时就交卷，免得夜长梦多被抓住露馅给别人也给自己惹麻烦。做枪手不要以为能挣好多钱，考一场也就一百块的报酬，人家还有要求，什么不要考得太好或不要考得太差。记得有次给人考成人高考，不小心考高了，被她好一顿数落，还少给了一百块钱。
难得闲下来时，我喜欢在一派欣欣向荣、繁华万千的九江城到处转悠，尤其是爱在九江风光旖旎的长江边上走一走，明明知道浔阳楼没钱进不去，可是我还会一次又一次失神地站在外面贪婪痴痴看着浔阳楼领略着它的古朴厚重；经过锁江塔时，尽管只能远远地望着，但是凝神聆听那塔上随江风传来的一场接一场的清脆优美动听的铃铛声，心一下就被九江的无处不在的美一击而中半天都回不过神；很空闲的时候，我更乐意徒步走到琵琶亭，当然，依然是远远看着因为《琵琶行》而显得柔和风情的琵琶亭，再去看着波涛滚滚混浊不清的长江水，心里念叨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风华绝代的琵琶女，想像着“五陵年少争缠头”“今年欢笑复明年”在音乐里浸淫着闹腾着的京城女如何忍受着“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的无人相伴相守的难以排遣的孤单寂寞，心里是感慨良多；在琵琶亭徘徊久了后，我又会沿江原路折回去，重温锁江塔浔阳楼的气势宏伟，然后拐到九江长江码头，看乘船人行色匆匆神态各异上船下船，“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诗句在脑里盘旋不去，心里十分渴慕乘船在长江上往来的那份自古至今的经典的定格了的浪漫洒脱多情……
暮色沉沉天色昏黄之际，我才会若有所思、心满意足返校，然后灵魂才会回归才会恢复正常感觉到饥饿欢欢喜喜去食堂打饭。
田舒一般都是在食堂这里候着我:“你去哪里了，一整天都不见你的影子？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到你们寝室找你，她们说你大清早就出门了，她们还认为你和我玩去了。你怎么一个人说走就走？”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田舒极力掩饰的失落和担忧，眉飞色舞着:“我去长江边上走一走啦，‘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就是喜欢在九江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走一走，走了之后就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新鲜了不再发霉了也不再莫名地烦躁不安了。”
经了田舒北方方言标准普通话天天的耳濡目染，我的普通话终于可以供我自由发挥自由表达，能让田舒听懂我表达的喜从心来的意思。
田舒看我如此兴高采烈，宽厚一笑:“滚你的头，饿坏了吧，赶紧吃饭去。下次你想独自出去玩，至少要和我打个招呼，我是你男朋友，自然会担心你的安全。还有，你想去哪里玩，我可以陪你去的。”
“不要，不要你陪，我丢不了的，我就喜欢一个人到处走一走，一个人在九江城的角角落落走走停停，真的是件令人身心舒展的事情。人生很多时候需要一个人到处走一走的。”我毫不犹豫地应声拒绝着田舒的建议。
我觉得我就是我，田舒就是田舒，我和田舒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压根不会因为田舒改变自己，做一个小鸟依人一刻也离不开男友的标准女朋友的模样，我必须有我完全独立自由的世界。
尽管我对田舒仍是和初认识一样，没心没肺的若即若离，高兴心血来潮时会主动找他玩，不高兴心情不好时会干脆从田舒身边消失好几天，甚至有时神经质来了，迎面相遇时我会若无其事冷若冰霜擦肩而过头都不回一下……
我这个忽冷忽热的样子，田舒居然都认了，他依然一如既往地守护着我尽他之力照顾着我，毫无怨言。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江风由呼啸凌厉转温馨沉醉，我依旧坚持过长江大桥去炼油厂那边做家教，田舒依旧坚持在晚上八九点时去长江大桥底下伴着点点昏黄的街灯接我回校。
再说，田舒家并不是很富裕，他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也挣不了多少钱，因为供他读书，他两个妹妹都先后仅仅读了初中就辍学了，我不能太自私，把自己的困难再雪上加霜去压在田舒一家人身上。说到底，田舒一家人没有义务因为田舒的关系如田舒一样承受着我的烦恼和痛苦。
他们已经因为田舒真心待我的缘故对我够好了，倾其所有对我好，田舒的大妹妹辍学后学会了做拖鞋，第一双拖鞋就是给我做的，用了一个十五六岁农家小女孩关于对色彩搭配最丰富的想象����用了红绿两种毛线，是我穿过的拖鞋里最漂亮最有女人味的一双；田舒的父亲甚至特意寻到九江师专去看我，要知道他的独生宝贝儿子田舒第一次离家上大学时他都因为忙于农活没有送……田舒一家因为田舒的描述都理所当然把我当成他们家的一员，他们设想着，在七月的某一天，伴着炎炎阳光，田舒会把我领回家……
只是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回应田舒关于天长地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携手居家过平常日子的想法，甚至我都没有时间没有勇气去好好想一想我和田舒是不是真的两情相悦可以尽情朝朝暮暮厮守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浪漫唯美。我只知道，人世艰难，活着不易，我必须埋着头向前冲向前赶路，根本无法气定神闲优雅地去享受美丽温馨的爱情。我只想不负青春不负天，可这样，我要辜负的是田舒一片真情了。
田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迁就我。
田舒说真爱是纯粹的干净的可以超越一切的，我顾虑太多就是因为不够爱。田舒给了我两条路，一条是一毕业和他一起去他家乡教书或出去打工，一条是“志不同，道不相谋”分道扬镳各自走好。田舒说他需要的是一毕业就结婚踏实地过日子的真实生活，而不是风花雪月的无穷尽守候的漫漫情事，他不会站在原地等我折腾够了再去找他。
听到田舒的话，我心如刀割，我只能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原来田舒如此千般宠我把我的脾气宠到无法更坏的时候，才悠悠地告诉我，他需要的是一个相夫教子的踏实过日子的女子而已，而不是需要有想法有灵魂有思想有主见独立无比的我。
我深深地失望了，原来田舒只是在宠我，极致地宠我，他根本不懂我。
我怎么有权利一毕业就享受“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轻松惬意？我有我的心头之痛难言之隐：首先，对于我而言，毕业后不是急着结婚，当务之急是要工作把读书欠的债全部还了再无牵无挂一身轻松结婚；其次，我侄女还小，哥嫂又是整天吵个不停，我想把侄女养大点再养大点后才出嫁；最后，我做不到抛弃父母远嫁它乡，父母养我长大，我怎么能忍心只顾自己的幸福而不管他们呢？
田舒不愿听我解释，他说他不想听借口理由，所有的借口理由都是不够爱是爱的逃兵爱的懦夫。
而我一直没有妥协的习惯，我选择了自己的选择。
最后，田舒颤抖着拿出夹在书里的或长或短的头发，有几千根吧，我认出了是我的头发。
田舒哆嗦着:“你认识吗？这都是你掉的头发，和你上课坐一起时，你在入神听课或看小说时，我在默默收集你的落发，你不知道吧。我总在想，等我收藏了你的落发千根时，你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会毫不犹豫选择和我在一起。你的头发很细很软很直稍偏黄，你适合留长发，我喜欢看长发飘飘走路都要蹦蹦跳跳的你。记得大二自考《毛泽东思想概论》时，因为你头发长长了扎着马尾辫和准考证上的齐耳短发的你特别的不像，你被监考老师赶出来了没有考成，你一气之下就把长发剪了，我当时心里不知多可惜。自考没考完，你就没留过长发，我收集你的头发特别的不容易……”
“别说了，田舒，求求你别说了！”我看着田舒手心里自己的缕缕发丝，泣不成声，“我们分手吧，我不怪你，我不配你如此盛情以待，真的不配。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到窒息，我发现我在看到田舒两年里给我收集的落发后，我才明白我原来也是喜欢田舒的，只是我发现得太晚了，我和田舒注定不在同一个世界，不在一个世界，怎么去相依相守恩爱到永远呢？
我泪流满面选择了放手，我把田舒彻底还给了田舒自己。
和田舒分手分得干干净净地如真正的陌路人后，我马上去理发店剪掉了好不容易才留起来的长发。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为啥要剪发，他们也不认为我和田舒分手有多痛，毕竟是我自己要作啊。
只有我心里清楚，我只是用落发的形式祭奠只属于我和田舒在共读中文时那段青春迷离的回不去也抹不去的纯真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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