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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洗菜用的塑料小筐子,都昌人称之为筲箕。都昌人用的筲箕有多种,有大有小,形态上差别还比较大,在塑料出现之前,均用竹篾制成。洗菜用的较小,有撮口的土筐式样,或圆形,有纨,或者无纨,据各人喜好而定。做豆腐时滤水较大,圆形,直径近一米,也用于淘去小麦和大豆中的沙土。还有一种放剩饭菜的,大小和滤水用的差不多,却有个三脚纨。“攀筲箕,吃冷饭”中提到的筲箕,是最后一种。
冰箱出现之前,夏秋高温季节,剩饭菜不能放在封闭的薯旧里,那样容易馊,都放筲箕里,挂在灶屋里设好的吊钩上。吊钩的绳索上,通常设置防鼠的猫儿刺。 攀筲箕,吃冷饭。本义是没到吃饭的时间,偷吃了筲箕里的冷饭。因为筲箕吊着,偷吃人不敢取下,就攀着高挂的筲箕匆匆忙忙吃了一两口。因为是自己家的饭,只是没到时机,所以都昌人以此笑话未成亲们年轻人提前偷吃了禁果。但仅限指男性。女性,属于被偷。 在都昌有些地方,把“吃冷饭得”和“吃冷碗得”等同,其实区别较大。吃冷饭攀筲箕,是提前做了到时候可以做的事,属偷做。冷饭不宜吃,吃得不好会坏肚子。冷碗得是热的,是现做现吃,一般不存在偷。之所以出现这种异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地方把“冷碗得”都叫做点心,然后,“冷碗得”与“冷饭得”因语言接近就混了。 就方言来说,这无关紧要,说者听者都认可就行。比如,都昌人把“铅笔”读做“盐笔”,把“瑞”读做“是”。又比如,汉字“矮”与“射”两字的换用,大家都认同,错也是对的。都昌方言的几种误读,实行普通话后渐渐纠正过来,现在的年轻人,不说"盐笔",也不说"是雪召丰年"。只是,有的人把“铅山县”读成“千山县”,又错了。 攀筲箕吃冷饭,能让女方家族蒙羞,让女方父母一辈子因之被人嘲笑,是以为女方家长深恶而痛绝之,为女方母亲高度警戒之事,力避两个人单独相处。如女儿出嫁前须在男方家过夜,做母亲的更是千叮呤万嘱咐,磨撼再磨撼。 除了让女方蒙羞,还被认为与女方家的风水家运相关。如果攀筲箕的地点在男方家好些,如果在女方家,就会被采了"秀",会让女方家倒霉。不远的过去,已婚的夫妻回娘家,也严禁同床。 攀筲箕吃冷饭这种事一旦发生,可能引起女方父亲的雷霆之怒。曾听人说,某个人因为女儿出了这事,他一辈子没跨进女儿婆家的门。也曾听说,有男方拿这事要挟女方,在礼节上怠慢男方,最终酿成大事甚至于悲剧的。当然,在更多时候,女方是尽可能藏着掖着,若是怀孕了,就会把喜事提前办了。从前农村的嫁娶,多安排在正月。若有人三四月七八月嫁娶,又没个说得上台面的理由,别人就会往这方面怀疑。 攀筲箕吃冷饭,前提是不被允许,被允许的,叫做“生米煮成熟饭”。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独生女,找到一个男孩做上门女婿,要办喜事时女孩却说不喜欢,不同意这婚事。女孩读了较多的书,想婚姻自主谈恋爱。如果没有特殊原因,都昌的男孩不愿做上门女婿,找个合适的更难。女孩父母更担心的是,女孩自己谈个男的嫁出去,自己可能做孤老。就暗示男孩鼓励男孩,给他们创造机会,还弄几本有点黄的书给女孩看,最终女孩婚前就怀孕了,也就同意了和上门女婿的婚事。这种,就没人说是攀筲箕吃冷饭。 到了二十一世纪,如果男孩女孩已经确定了婚姻关系,他们的婚前性行为性在男方家长是鼓励,在女方也是睁眼闭眼的事,除极少的固执家长,差不多都呵呵了。攀筲箕吃冷饭,也就渐渐不足为都昌人道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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